今天台北市長柯文哲講了一句話,他說:「那些台獨的喔,都躲在美國、紐西蘭啦!」先不批評這句話的對錯,談談個人的經驗吧。我在美當小留學生時,兩位最要好的朋友都自稱台獨。當然,會堅持主張台獨的,多半為所謂的「本省人」。
由於我在國外表現最崇洋媚外,有許多洋人朋友,也經常自視甚高,不把這兩位看在眼裡,於是他們就四處逮機會修理我,一次在我面前叫囂:「都是那群外省人啦,吃遍台灣,之後躲到美國來,然後再回去用健保看牙醫。看看那個宋楚瑜的,明明在美國有5棟房子,然後說夏威夷沒有。有夠不愛台灣。」
這句話雖然不是針對我,但那下了重音的「外省人」,似乎若有似無的在指桑罵槐,挖苦我來美多年只愛老外文化,不一起「愛台灣」。原本我們幾個沒統獨爭辯,過往也對省籍也沒多大情結;畢竟在國外,誰會關心這些議題,大家只知道「Chinese vs White Trash」而已。
突然間,大約是在2000年左右,國外的台灣學生,開始有了激烈的省籍辯論,突然「中國人」成了髒話,要稱自己為台灣人。大家也開始用統獨意識框架彼此。我當時沒準備,對台灣政壇一竅不通,就被兩位台獨好友踢著好玩。
當然,我也不算統派,也沒什麼「外省人意識」,只知道老爸是韓國華僑,祖父來自山東,就在大選的期間,突然被冠上「外省人」標籤。當然,他們都沒說,只是每講到愛不愛台灣時,都會特別關心我答話的語調與速度。我也很無奈的被逼著說:「愛!」。當時已好幾年沒回台,對這「愛」字,根本沒任何感覺。
有趣的是,幾年過後,唯一回台灣當兵,且長住的人是我這位被他們認為的外省人,且必須要被詢問是否「愛台灣」,檢視答案真不真誠。兩位台獨好友,不但有綠卡,還是美國公民,宣誓會至死捍衛這個國家;兩位都沒當過兵,一位已快20年沒歸國了吧。
對於我是否為「外省人」一事,我也著實納悶,初到美國時,大家都是中國人,哈拉國台語參半,當被外國人欺負時,我們都會說「I am Chinese!」,當老外談到Chinese food時,都會本能的豎起雙耳,希望他們會喜歡Chicken with Broccoli與Shrimp with Lobster Sauce這類在台灣從未見過的中國餐。
然而對內時,尤其在大選期間,省籍情結就會被激起。那兩位台獨份子就會故意全程轉台語,搭飛機選長榮,調侃宋楚瑜的A錢、連戰的權貴與馬英九的抓耙子。一講到阿扁就是清廉,愛鄉土與三級貧戶。只可惜,當時我真的只懂Led Zeppelin與Metallica,對國內政治就是不在行。
再向前回溯,首先經歷「外省人」這意象大約在國二剛從韓國回台(我小四赴韓)時,雖然從小在母親的本省家庭長大,家中多半以台語溝通,但我身份證的籍貫印的卻是「山東牟平」,以前也不疑有他,在韓國當四年半的華僑時,幾乎班上全是山東人。
但回台灣後,50個人的班級,只有我一個人籍貫寫山東,另一個同學寫江蘇。一天,上課到一半,突然老師講到二二八的歷史,班上一位台語口音重的同學頓時大喊:「像洗挖醒郎~亞Choo啦」(誰是外省人?快舉手啦),頓時間,我可以感受到猶太人在納粹德國時的恐懼。
在那當下,我成了一個外人,一個祖先被指控曾屠殺其它人祖先的罪人。雖然老爸來自韓國,根本沒參與什麼二二八屠殺,或白色恐怖。但這個島的省籍情結,就從此莫名其妙的豎了起來。我開始對「山東」這個祖籍感到恐慌,甚至罪惡。雖然我從未踏過這塊土地,也沒這口音,更沒這鄉愁。
當然,不管是本省人也好,外省人也罷,都會說自己沒省籍情結,但在重要時刻,從每個人的投票行為,對歷史的記憶,以及挑媒體的選擇,都會若隱若現的透露出個人的偏見。
只是「原罪」這個詞,通常是對少數人所保有的印記。猶太人、外省人、吉普賽人、同性戀者,通常都有這類黥面。或許在政府遷台之初,外省人可能會跟「既得利益」扯上關係。
直到如今,這利益早退位,甚至成為負債。本島所謂的外省人除了一絲絲的原罪外,也經常要表現的比本省人更愛台灣,就跟我兩位有美國籍的台獨好友,偷襲式的問我愛不愛台般,我只能慌張的答:「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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