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常在夜深人靜時將雙眸凝視著窗外,想像自己嘴上叼著一根Marlboro香煙,對著天上的月亮吐霧發呆,迴盪在腦海中的是善與惡的大哉問。何為善?何又為惡?眾生是否皆需棄惡揚善,吾人執著之善行又是否皆源於善心也?所屏棄之惡行是否皆應歸於邪害之流乎?人雖然好尋求光明,但其之諸樣行為經常是在黑夜中最活躍;但又在最黑暗的角落裡,曙現人性的光輝,且常常與社會規範的善行相逕違。何為善?何又為惡?實讓人苦思不透哉。
善惡二分法之觀念乃追隨著社會道德規範衍生而來的,亞里斯多德曾說人是社會的動物,因此個體行為須適時受群體所公認的遊戲規則所匡正,這好比當兩人在同意使用英文溝通時須遵照英文文法進行,當某人的文法使用不恰時,我們將會說他的語言使用不佳,但文法之結構,其實並無應然性的本質,而須視所使用之語言的既定習俗而定,自然界並無規定第3人稱單數後面的動詞一定要加s,也無規定主詞的排序非得要在動詞之前。
相對的,就像語言般,道德觀念其實並無一不可更改之鐵律,因其為文化及時空背景所衍生之有機體,因此需與時代的脈動齊步,與地域之文化同息,但當社會上的守舊派人士陷入傳統道德觀之窠臼時,其將義正嚴詞的撻伐社會上的新事物,不管這些新玩意兒多能雨露均霑的受惠大眾,守舊派的醬缸蟲們還是會頂著是非與善惡的道德制高點來匡正天下事。
考古學家發現,亂倫的行為對冰河期的人類而言是司空見慣的事,如把是非觀暫擺一旁,不難發現此舉對於當時的人類而言,並無於存在上之不容,當時的天候環境惡劣,人數亦不多,在資源匱乏的情況下,繁殖後代機會大大降低,近親繁殖成為可行的繁衍方式,況且,亂倫觀念是人類在經歷多年之農業社會型態下所衍生出來的道德觀,此於農業社會的穩定性及宗譜性家庭結構有著密切的關係,而此結構於冰河時期是不存在的,故從此2種截然不同的社會結構上可明顯看出,每個時代的道德觀念有其由來,不能相提並論。
我雖不抽菸,也頗厭惡癮君子所製造的煙霧,但我很喜歡林語堂對吸煙行為的看法,我認為他的觀點正好契合我的善惡論。林大師本人為一如假包換的癮君子,也大不諱言的承認其對煙癮的寄情,他曾以吸煙者的觀點談論,顛覆一般人對吸煙行為的看法,他說;
吸煙者對於不吸煙者確有相當的妨礙,可是這種妨礙是物質上的,而不吸煙者對於吸煙者的妨礙卻是精神上的。我情願承認吸煙者是一種道德上的弱點,可是在另一方面,我們必須提防那個毫無弱點的人。他是靠不住的,他是會永遠清醒著,絕不能做出錯誤的事情來的。他的習慣是有規律的,他的生存是比較機械化的,他的理智始終是克制著情感的。我很喜歡講理的人,可是我卻憎恨那些澈頭澈尾合理的人。因此,當我踏進一個沒有煙灰盤的房子時,我往往覺得很害怕,覺得很不自在。那房間一定是人整潔的,沙發上的墊子一定是放在應放的地方的,房裏的人們一定是循規蹈矩的,一定是毫無情感的,我立刻裝出最良善的行為來,而所謂最良善的行為便是最不舒服的行為。
我恨吸煙者,但我愛林語堂,我更愛有著林語堂情操般的吸煙者,但我厭惡把吸煙代表著自我存在的假自由主義者,其實,善惡道德觀就在那短短的字句中,也許很可笑,但「下士聞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為道」。
幽默大師-林語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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