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底，我進行了一項人生大檢視，想內省一下，目前卡到的瓶頸在哪。隨性的瀏覽部落格，發覺自己似乎成了政論、時事與陰謀評論者，與我當初開格的初衷有很大的不同。一窺邊欄的大師論XX系列，似乎好久沒碰愛情篇了。
或許是因評論別人簡單，檢討政府容易，挑戰權威很酷，當要檢視自己的兩性成績單時，發覺繳了張不是很滿意的成果，索性就荒廢不寫。久而久之，讀者也忘了這元素。
主要是7年前的昨天，是我前一段婚姻的週年，當時寫了一篇「我結婚了」，信誓旦旦跟讀者交待我這個自由主義者之所會進入愛情墳墓的理由。怎知4年過後就解約了，如今再讀讀當時的文章，或許某種程度是在自我打氣、自我壯膽，甚至自我洗腦。但必須要說，每一句，都是真話。
7年的婚姻該結，這是人生重要的歷程；3年前的婚也該離，因為兩個人的心智成熟度難以撐起長遠的承諾。也就是彼此還愛著對方，發覺持續卡在一個缺愛的空殼中，很是折磨人。於是索性放手，讓愛繼續朝分支流動。
但愛人是一回事，對往事的執著又是一個。發現昨天在執行歲末掃除時，還有很多與前妻的共同「物件」，依然還存放在褪色的舊位中。我是完全不開伙的單身漢，但廚房的擺設與配件，彷彿仍停滯在猶如三餐都在家開伙的全家福。
記得應該是某晚失眠，開了YouTube頻道，想無知覺的讓罐頭旁白把我帶入夢鄉。突然串流到「斷捨離」一書的介紹。簡單闡述，這本日文著作，教的是極簡風的生活型態。書中談到人的運之所以無法流動，就是因一些舊有的家具與物品，阻礙生活環境，讓「氣」難以流動，導致人的運無法開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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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一年又3個月前吧，在一場演講中遇到夢寐以求的前伴侶。她的出現猶如天使般的禮物，讓我如煉獄般的離婚後焦慮，有著煥然一新的氣象。但荷爾蒙真狡猾，會讓前一個月的浪漫期，遮蔽伴侶間的缺陷。
直到一個月後，舊有業障開始偷偷從毛細孔中竄出，發覺過去沒面對的承諾，沒告別的戀人、沒送走的能量，一一的溜出來，找我兌現。還記得那次在內灣的溫泉區中.....事實上，我多半帶新伴侶的地點，都是複製舊伴侶的記憶。
我說了：「其實我找妳，是因為要氣前妻」。
說實話，我不知道當時那顆豬腦袋，為何會擠出那句蠢話。只記得全身充滿焦慮感，不敢給承諾，我知道兩人的關係進展神速，再繼續下去，她就要告別現任男友，我也要告別我前妻的記憶。我倆都要走入男女朋友的承諾.....
不知不覺，就蹦出那句咒語。她的兩行熱淚如瀑布般落下。
「沒關係，我是哭我的爺爺。」她回。
我當下覺得解套，我無須承諾。接下來的7個月，就是一個沒承諾、沒方向、沒目的、沒羈絆，當然也沒目標的關係。
但就跟沒有線的風箏般，雖然自由，但也沒抓地力，無法接地氣；慢慢的，沒有羈絆的關係，就成了沒有關係，隨便一個風暴，就沖垮木頭造的提防。分手時，我坐在與前妻談妥「離婚協議」的植物園池畔，用著Line跟她「交待後事」。
她跟我說著國外男友對她的真心，而我充其量只是個「崇拜的偶像」，沒溫度，感受不到愛。或許，我們都沒告別過去，都只是在對方的臉孔中，找回失去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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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概花了整整一整年，思考如何清掉舊物，昨天終於開始了。先把戶政事務所送的「慶祝結婚」紀念盤扔了吧。再把電鍋也扔了吧、再把日式木筷扔了吧、再把泛黃的砧板扔了吧、再把圍裙扔了吧、再把....等下，我的焦慮記憶突然湧上，無法呼吸。
好，繼續......再把破了的菜瓜布扔了吧、再把零散的樟腦丸扔了吧、再把幫我準備午餐的便當盒扔了吧.....
突然發現一串淚滴落在生鏽的鐵盒上，我癱坐在地上。怕失去、怕面對的焦慮再度湧上，眼鏡開始朦朧，以為是淚水，但混了一些霧氣，應該是臉部發燙，起了化學作用。聽說淚水是最好的化學反應，能抹去舊有的細胞，迎接新能量。
過了一個小時後，發覺廚房幾乎煥然一新，囤積多年的滯留物，如蛇蛻皮般，完成了新陳代謝的任務。樓梯間的雜物區堆滿了舊業障。我心中帶著滿滿的感謝，跟這些鍋碗瓢盆、電鍋便當說再見，感謝它們過去10年來帶給我的美好記憶，如今我要往下個10年邁進了。
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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