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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刊於論壇新浪潮)

根據地理學家的推估,加州每發生一次7.5級以上的大地震,週期約莫為150年;但那是地質上的研究,至於人文社會的地震,時間可長可短,中國歷代各朝,長有兩周加起來的800多年,短則有秦朝的15年。但那是古代,談到現代的希臘,這個民主古國,約莫每3年就要鬧一次婚變。

想離婚的對象,是個當初為了矇騙自己的節操,而與高盛銀行聯合好作帳,硬將自己送作堆的歐元區。雖說當年是自己硬要加入這個單一貨幣的聯盟,但對一般百姓而言,加不加入,並沒有多大的差異,反而參與這個富人俱樂部,會搞得國民十分不便。

希臘跟台灣人一樣,飲食中常有些讓西方「文明人」咋舌的食物,像豬血糕與鴨舌般,希臘的山珍海味中,有一項是豬腦攪眼珠串,看在高級歐洲人眼中,實在倒胃口,希臘一度因這當地美食的「不文明」,而遭排斥在歐盟之外,更遑論歐元區。

 

 

不管如何,這條賊船已經上了,人民藏起豬腦混眼珠串後,的確在15年前,靠著如德國與荷蘭的極優債務等級,標售低殖利率的公債,讓自己的公務員能夠在50歲之前退休,甚至有些「拿鐵鎚」的苦工,還可在45歲就實現養老的美夢。

Cartoons 20120222_4_Lisa Bensons_Greece, debt, Sisyphus 不久後,希臘人除了教會世人畢達哥拉斯定理外,更教導吾人何為「世上沒白吃的午餐」真諦。沒想到一個公務員佔41勞動人口的國家,不算民間債務的政府公債,佔GDP的比例,從尚未加入歐元區的100%,一直飆到執筆之刻的177%,人家說台灣的公務員體系會希臘化,但台灣的公債比為40%,能比嗎?

再觀希臘青少年失業率,約莫10個青年人中,就有5個失業,比例為49.8%。總體失業率則為25.6%,約莫是台灣(3.75%)的8倍。許多人稱希臘的問題在於,這些南歐人過於懶散。喔!是嗎?拿全世界最勤勞的國家—日本來比,這個連做夢都在想加班的國家,公債比約為220%,比希臘多一半。為何日本不會倒債?

講到希臘人愛花錢,2009年英國的預算赤字佔GDP比跟希臘一樣,都大於10%,英國的10.5%,甚至大於西班牙、葡萄牙、義大利等其他四個歐豬五國。希臘則為15.6%,但為何英國最後縮小至5.5%,甚至預估2018年可達收支平衡的標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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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歐洲整體預算赤佔GDP比(藍色為英國、紅色為希臘)

答案是無論是英國,或是日本,乃至美國與中國,庫房都有一座超大印鈔機,可以每天從早到晚叫個工讀生,坐在印鈔機旁一邊滑手機,一邊印鈔;只是21世紀的印鈔機比較節能減碳,不用砍樹木、塗墨水,工讀生只要一邊看壹週刊,一邊按Enter就好。

 嘩啦啦!一堆鈔票就從螢幕上出現了。美國從金融海嘯後,拯救全世界經濟的夜間部工讀生,共Enter了約3兆美元的基礎貨幣量、也就是M0,但那是故意講得很深奧的經濟學術語,簡單說,就是印虛擬貨幣。規模約為7個台灣的GDP。英國的工讀生則印了3,750億英鎊,約6,000億美元,也就是1.5個台灣GDP

已經實施11次印鈔計畫的日本,央行則宣布每年要工讀生按80兆日圓的鈔票,約佔15%的GDP,也就是每年憑空印出2個台灣的GDP,目前仍在進行中。歐元區與中國的央行,也在進行各自的工讀生救國計畫,目前還沒停止,所以無法預估最終數字,但絕對又會是幾個台灣大小的印鈔量。

 

 

那希臘的工讀生呢?抱歉,為了實現歐洲大國的單一貨幣計畫,希臘這個小國沒有印鈔機讓當地的工讀生按ENTER,所以一般而言,像日本、英國、美國、中國這些獨立的經濟大國,都可藉由工讀生救經濟,印鈔讓國幣貶值,壓低國債殖利率、也就是借錢成本,然後慢慢以撐待變。

但希臘庫房沒這功能,這個沒什麼競爭力的地中海小國,匯率被迫與競爭力超強的德國、荷蘭、法國綁在一起,無法藉由印鈔買入國債,落實自己的鈔票、自己印法則,舒緩借貸成本壓力。最後只好逼著勞工減薪16%、公務員強迫延畢、變賣家產給中國與俄羅斯,然後眼睜睜的看著自殺率、犯罪率、離婚率、嬰兒死亡率飆高。

Futility of Printing Money也就是說,講希臘懶散只是強國的藉口罷了,談到慵懶,法國的修車工人、英國的乳酪農夫、美國的麥當勞收銀員,那一個會比希臘人多勤勞6倍?但這些國家的經濟成長率,至少高希臘6倍之多。談到借貸水準,英、美、日、甚至德國的債務比例,也都不惶多讓,只是沒像希臘般,6年內萎縮約4分之1GDP,因此無法藉新收入抽稅還錢。

所以追根究底,希臘的問題,除了的確有競爭力的問題外,其中一個很大原因是結構失調,這個結構是歐洲大國為了自己的利益、德國為了落實希特勒未完成的遺願、華爾街銀行為了延攬業務、政府官員為了選票考量、公務員為了能爽退,一時調配而成的貨幣拼裝車。

如今問題爆出,嚇傻的人民完全不知該如何,於是就選出一個類似柯P的政客—齊普拉斯當總理,這位總理與柯P在同一個時間上任。就任後,也是一樣耍白目、不打領帶,找一個騎重機的財長當心腹。然後就追殺前朝官員、與頭號敵國德國對槓,口無遮攔的稱國際債權人「罪犯」,揚言將拆掉前朝留下的「紓困大巨蛋」。一時間,將人氣沖上天。

 

 

當然,最後發現債務巨蛋拆不了,前朝的爛攤子一樣也沒解決,還讓債務水準更增加、GDP更萎縮,希臘一天被提領出的銀行存款就是幾十億歐元,當地銀行甚至揚言要實施資本控制,再不解決債務問題,甚至會步入2013年賽普勒斯的後塵,對存戶實施「存款稅」!

過了6年的債務危機後,如果聰明的希臘人有學到什麼,就是世上真沒白吃的午餐,不管允諾你的人,是西裝筆挺的華爾街投行,或是不打領帶的政治素人;到頭來,羊毛還是出在羊身上,吃別人的、總要還。要解決眼前的問題,首先就是正視它。

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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