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莊的相對論』讀後感 @ 王大師論壇

我雖然不是學哲學的，可是卻對哲學特別有好感，反而對主修的企業管理興趣缺缺。這個週末在公館閒逛一家新書店時，阿潔著了迷似的一直將傅佩榮的新書塞在我手中，第一次塞過來時，當時心想傅佩榮的書我大概在15年前就約莫掃過一遍，都是講一堆儒家的道德觀，說實話，我對儒家的思想並沒有多大寄情，但是在第二次阿潔望我斟酌時，我猛然注意這是一本談論道家思想的書籍，名為『老莊的相對論』，在隨意翻到書中第92頁時，我二話不說就當場買下，那這一頁到底在說些啥呢？

我們常認為老莊的道家思想是闡述較消極的世界觀，老子認為『不尚賢﹐使民不爭﹔不貴難得之貨﹐使民不為盜﹔不見可欲﹐使民心不亂。』又言『致虛極﹐守靜篤。萬物並作﹐吾以觀復。夫物芸芸﹐各復歸其根。』並且主張『不敢為天下先。』

而莊子則愛講故事，在我看來，他是一個極有幽默感的惡作劇者，他時常硬塞一堆話在孔子的嘴中，藉以闡述自己的觀點；據說有天，孔子拜訪老子去，當老子問道孔子所學為何時，仲尼兄開始在那瞎掰些什麼仁義啦、道德啦、古人言啦、聖賢書啦、制禮作樂啦、修持自性啦與君子真諦什麼的。

據說老子在聽完小孔講得嘴巴牽絲的大道理後，只回一句：『孔老弟阿！你在搭船渡河後，這船還能在岸上順利的行走嗎？』孔子聽了後不解，老子繼續答道：『小老弟！！你所讀的書，修的道德，都是一堆死人哲學，這些死人還活著的時候，是有它的生命在，就跟飄流在河上的船一般，可是一但古人「作古」後，就像船靠了岸，小老弟，這船還有用嗎？我看你還是不要在那招搖撞騙了，好好把持住你的自性吧，它沒有好壞、善惡、聖賢之分。』據說孔子聽完老子一番話後，幾天吃不下飯。

可是上述並非第92頁所言，那到底這頁說了些啥呢？兩個字『判斷』，此話怎說？很少人將老莊的思想與判斷結合在一起。如我開頭所說，很多人誤認為老莊思想為悲觀、消極之作，比方說莊子常講的『無用之用』。在《莊子》《山木》篇中，弟子問莊子為何路旁奇醜無比的大樹，可以長得如此茂盛；而材質良好的木塊，反而無法壽終正寢。莊子答到，就是因為這棵奇醜無比的大樹，對伐木者來說沒啥用處，砍了還需費力，所以就可以苟延殘喘到現在。

很多人讀莊子時，就停在這裡，所以認為老莊都是推崇一堆智力障礙、手腳不健全的喜憨兒，可是非也！在下一章節中，莊子與弟子於友人宅中借宿一宿。當晚間夜膳時分，友人欲屠宰一鵝烹食，遂吩咐僕人準備，僕人問主人：『一隻會叫，一隻不會，該宰那一隻？』，主人想了一下，覺得會叫的可以報時間，還有用處，便隨即答到：『宰了不會叫的那隻。』

如果我們只停留在比較流行的大樹『無用之用』，會以為莊子主張凡是低空掠過就好，日子就渾渾噩噩的過，反正辛苦一天，也是一天；擺爛一天；也是一天；放給他爛一點，別人還不會覬覦你的財富呢！這是活見鬼的詭辯，莊子根本不推崇擺爛式的人生，文中有用的鵝得以保住性命，有用的樹則失去，就證明萬物運行的法則，每一秒都在變。而這『無用』與『有用』分際的拿捏，就是由本文開頭所說的『判斷』而定。

判斷是個將事物的輕重緩急，擺在吾人心中皆有的天平上衡量的藝術，它為人從烏合之眾與卓越之人作分野的依歸，並將價值的精神給吹進萬物的生命中，否則我們會很輕易的將甘地與癟四與大頭蛋放在同一個磅秤上，因為三者都沒有正常的工作與財產，甘地甚至還被關在牢裡過；或是將埔里王老師（非王大師！）與諸葛孔明擺在同一個籃內，因為兩位皆靠易經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