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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大師在從眾多時後,講完了一堆世間事,現在要把層次往上拉些,一直拉到神佛層次,今天開示的內容為宗教學。大師在論壇中已數度討論過本人認為屬於博士級的宗派漢傳佛教的禪宗,那碩士學位則非另一漢傳佛教華嚴宗莫屬。其他宗派,或是宗教在解釋其基本教義時,常會與現代的科學,抑或社會倫理有違背之嫌,但前述的兩宗派,大師認為是現今解釋實相最徹底的法門,此話怎說,請容本師細細到來。

關於華嚴宗之開山祖師,眾說紛紜,有人認為杜順為其始祖,亦有人認為智儼才是榜首,但根據已作古的教授,方東美先生認為,此宗的祖師爺應為「法藏法師」。隨後,華嚴宗在演變到「龍樹菩薩」的《中觀論》後,奠定了這門派最輝煌的論述哲理,我認為龍樹對邏輯的「四句破」應為大乘佛教的理論精華所在。異於傳統佛教的教義,華嚴宗並不大強調人生的苦相,佛教經典常云的「苦、集、滅、道」思想並非華嚴宗所欲積極討論的教義,相反的,華嚴宗所聚焦的宇宙觀係一從物質到精神的多層次智慧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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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華嚴宗其中一位創始大師杜順(曾被認為是文殊菩薩之化身)所云,宇宙的構成猶如印度思想中的地網天珠(Indra’s Net)般,婆娑世界的一切諸相,皆為地網珠寶所組成,珠寶發出的光芒相互影射,投出重重無盡的光芒法界,根據華嚴宗的術語,此現象稱作「互攝性原理」,亦即在無窮無盡的光明地網中,任何一顆珍珠皆可反映宇宙間另一處的珍珠,本理論闡述萬物皆為一體的道理,任何所謂的獨立狀態,在本質內皆為妄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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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今的物理科學早已發現這現象,並稱其為「全像數原理」(holographic principle)。根據全像數原理,影像係由光粒子(light particles)所組成,假設將影像中最小的粒子給切開,並予投射出來,會得到最初的完整影像,不論光粒子切到多微小,如果將其再次投射後,原來的影像又會再次被完整的投射出。

許多現代科學家及靈修者將此原理比喻成宇宙之結構,萬物的本體皆包含了宇宙中任何一個物質的實相在內,甚至有科學家作過「放射性同位數」(radioactive isotope)實驗,發現地球上的每一個人體內,皆曾包含至少約1 百萬個耶穌、希特勒或是毛澤東的原子在體內,人的物理構成,並無一個獨立且可分割的單位,我們其實每天都在回收地球上任何一個物質的元素。佛家所謂形相的「空性」,連化學實驗都可以驗證出,有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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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正題,本人認為華嚴宗最有趣的觀念是在其「四法界」的理論,這點,大師想詳細的描述一下。所謂的四法界為「事法界」、「理法界」、「理事無礙法界」與「事事無礙法界」。這四個法界為宇宙運行的規則,通曉此理者,將往來通行無礙是也。

所謂的「事法界」即世間一切現象,比方說物質世界的石頭、房子、動物乃至於發生的事件皆為此法界的範圍。放眼望去,肉眼所及的一切,皆為「事法界」;但光有「事法界」的概念,而無詮釋此法界的機制,還是無法圓滿,因此華嚴宗續提出「理法界」的概念。

此法界解釋大千世界除現象外,背後尚有一個運行的道理在,比方說石頭的背後有其組成的原子成份,亦有硬度及韌度等特性,其他物質亦然。這兩個法界大師發覺與西方柏拉圖(Plato)的兩個針對知識的概念很像,即所謂的形式(form)與理想(ideal)論點,但華嚴宗贏在柏拉圖處在它又多了兩項下述的法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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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層次為「理事無礙法界」,這個法界解釋了萬物中,吾人所見到的現象皆有其道理,而且現象與道理間不會互相違背,比方說菜刀若為「事」,其用處要以盾、利等「理」的特性來衡量,菜刀的刀面之「事」,不會與其盾利之「理」產生障礙,一把刀需夠利才能切物,此即為「理事無礙法界」是也。

此法界解釋了現象並非獨立於理則之外,這跟佛教「唯識論」或西方「唯心論」的教派有所不同,該等教派皆認為物質世界非實像的來源,唯有「心」或「識」才為最後的真理,所以當此等論述被貫徹化後,會產生厭世的二分法觀念。因此,心經曰:「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要空色不二,才能得如來真實相。而楞伽經則云:「一切無涅槃,無有涅槃佛;無有佛涅槃,遠離覺所覺;若有若無有,是二悉俱離。」又云:「虛空及涅槃,滅二亦如是;愚夫作妄想,諸聖離有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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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個層次,也是本人認為華嚴宗最為偉大之處為「事事無礙法界」,此法界所闡述的觀點為宇宙萬法,皆由法性的理體所顯現,而所顯現的諸法,亦彼此融通無礙。前述的「理事無礙法界」僅僅解釋萬物本體於現象間不互排斥,但本法界近一步的闡述現象與現象之間,亦有其脈絡在,就算看起來毫無關聯的事件,皆由一個隱藏的道理貫穿其中,而事物間皆處在一個和諧的樂譜之內。比方說,社會中雖有各式各樣的職業,但是每個職位跟其他職位中皆有其關聯性,這又帶到之前所說的「互攝理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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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事無礙法界」高明之處在於其解釋了婆娑世界存在的原因,許多佛教徒的觀念中,常常將這世界給醜陋化,認為物質世界是痛苦的、醜陋的、累墜的,一個佛教徒要逃離五蘊、五毒、五塵等七情六慾世界,以及早入涅槃,但這是混淆了佛法的真正含意。這呼應禪宗所說的「涅槃即娑婆」,也就是「彼岸即此岸」的道理,學佛者無需再找一個西方極樂世界取代這個有情世界,以達莊子齊物論所云「天地與我並生,萬物與我為一」的境界;因此,一個所謂的大徹大悟者,其行徑其實不會反社會常規,所以當吾等聽到一些成佛者在那賣弄違背常理的技倆可要小心。

當然華嚴宗的教義不只這些,但為預防讀者夢周公,大師先在此打住,華嚴宗的教義博大精深,此宗「龍樹菩薩」的事蹟與哲學又將是另一篇獨立的文章,將來有機會再續提筆。佛法無邊,佛教內有八萬四千法門,眾生依其資質各取方便為用,華嚴宗教義的邏輯嚴謹,且無繁雜儀式及鬼神觀依附於內,很適合現代社會及知識份子來鑽研,將來讀者如有緣對此宗有興趣,別忘了來大師這切磋一下,能考倒本師代表您的道行又加深一級,實可喜可賀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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